一维无限深势阱¶
当粒子受到保守力场的限制,只能在一定范围内运动时,其势能曲线呈现出类似陷阱的形状,因此我们称之为“势阱”。
例如,电子在金属中的运动、质子在原子核中的势能曲线等都可以用这个概念来描述。
为了简化计算,我们引入一个理想的势阱模型——一维无限深势阱。
在这个模型中,粒子被限制在一个无限深的势能阱中,只能在有限的空间范围内运动。
设一维无限深势阱的势能分布如下:
按照经典理论,处于无限深势阱中的粒子,其能量可取任意的有限值,粒子在宽度为 \(a\) 的势阱内各处的概率是相等的。
但从量子力学来看,这些问题又当如何呢?
下面我们应用薛定谔方程来讨论处于一维无限深势阱中粒子的运动。
由于势能不显含时间,需由定态薛定谔方程求解 \(\psi(x)\),考虑到势能是分段的,列方程求解也需分阱外、阱内两个区间进行。
在阱外,设波函数为 \(\psi_e\),定态薛定谔方程为:\(\displaystyle-\frac{\hbar}{2 m} \frac{\mathrm{d}^{2} \psi_{\mathrm{e}}}{\mathrm{d} x^{2}}+(E-U) \psi_{\mathrm{e}}=0\)
由于 \(U \rightarrow \infty\),对于 \(E\) 为有限值的粒子,要使上述方程成立,唯有 \(\psi_e=0\)。
在阱内,设波函数为 \(\psi_i\),定态薛定谔方程为:\(\displaystyle-\frac{\hbar^{2}}{2 m} \frac{\mathrm{d}^{2} \psi_{\mathrm{i}}}{\mathrm{d} x^{2}}=E \psi_{\mathrm{i}}\)
令 \(\displaystyle k^{2}=\frac{2 m E}{\hbar^{2}}\),于是方程可改写为:\(\displaystyle\frac{\mathrm{d}^{2} \psi_{\mathrm{i}}}{\mathrm{d} x^{2}}+k^{2} \psi_{\mathrm{i}}=0\)
其解为:\(\psi_{\mathrm{i}}(x)=C \sin (k x+\delta)\)
式中 \(C\) 和 \(\delta\) 是两待定常数。
因为在阱壁上波函数必须单值、连续,即应有:
由此得到:
\(\psi_{\mathrm{i}}(0)=C \sin \delta=0\),及 \(\delta=0\)。
\(\psi_{\mathrm{i}}(a)=C \sin k a=0\),及 \(k a=n \pi, n=1,2,3, \cdots\)。
对波函数归一化,我们可以得到:
最后得到归一化系数:\(\displaystyle C=\sqrt{\frac{2}{a}}\)
于是得定态波函数:\(\left\{\begin{array}{l}\displaystyle\psi_{\mathrm{e}}(x)=0 \\\displaystyle\psi_{\mathrm{i}}(x)=\sqrt{\frac{2}{a}} \sin \frac{n \pi}{a} x, n=1,2,3, \cdots\end{array}\right.\)
严格的来说,\(C\) 可以是复数,解为:\(\displaystyle C=\sqrt{\frac{2}{a}}e^{i\theta}\)
最后得波函数:\(\left\{\begin{array}{l}\displaystyle\Psi_{\mathrm{e}}(x, t)=0 \\\displaystyle\Psi_{\mathrm{i}}(x, t)=\sqrt{\frac{2}{a}} \sin (\frac{n \pi}{a} x) e^{\displaystyle-\frac{\mathrm{i}}{k}E t}\end{array}\right.\)
我们将一维无限深势阱中粒子运动的特征总结如下:
(1)粒子的能量不能连续地取任意值,只能取分立值。
因为 \(\displaystyle k^{2}=\frac{2 m E}{\hbar^{2}}\)\(,而\)\(\displaystyle k=\frac{n \pi}{a}\)。
所以 \(\displaystyle E=\frac{\hbar^{2} k^{2}}{2 m}=\frac{n^{2} \pi^{2} \hbar^{2}}{2 m a^{2}}=E_{n}\),\(n=1,2,3, \cdots\);
根据上式,我们发现能量是量子化的。
整数 \(n\) 被称为粒子能量的量子数。
可见,能量量子化在量子力学中是很自然地得出的结果,并不求助于人为的假设。
粒子的能级:
很重要的一点是,虽然表达粒子量子态的能量本征函数,其能量只能是离散能级谱中的一个能级。
这并不能防止粒子拥有任意的能量,只要这能量大于零点能量。
根据态叠加原理,粒子的量子态,可以是几个能量本征函数的叠加。
当测量粒子的能量时,测量的答案,只可能是叠加的几个能级中的一个能级。
由于测量会造成波函数坍缩,不能对同一个粒子做多次的测量,而指望得到有意义的答案。
必须假设准备了许多同样的系统。
对每一个系统内的粒子,做同样的测量。
虽然,每一次的测量的答案,只可能是叠加的几个能级中的一个能级。
所有答案的的平均值,是粒子的能量期望值。
(2)方势阱中的能级分布是不均匀的。
根据能级公式 \(\displaystyle E_n=\frac{n^{2} \pi^{2} \hbar^{2}}{2 m a^{2}}\),我们可以得到相邻能级的差:
随着能级的升高,相邻能级的能量间隙越来越大。
(3)粒子的最小能量不等于零。
因为 \(n=0\),\(\Psi_{\mathrm{i}}(x, t)=0\),说明不存在这种状态。
所以 \(n\) 最小取 1 ,粒子的最小能量:\(\displaystyle E_{1}=\frac{ \hbar^{2}}{2 m a^{2}}\)
粒子的最小能量状态称为基态,最小能量称为基态能。
上式表明,\(a\) 愈小,\(E_1\) 就愈大,粒子运动愈剧烈。
按照经典理论,粒子的能量是连续分布的,其能量可以为零。
但若能量为零,则动量必须为零,于是动量的不确定度 \(\Delta p\) 就不存在,根据不确定度关系 \(\displaystyle\Delta x \Delta p \geq \frac{\hbar}{2}\),这只有 \(\Delta x \rightarrow \infty\) 才有可能。
实际上,粒子处于势阱中,它的 \(\Delta x\) 为势阱的宽度 \(a\) 所限制,从而导致最小能量的出现。
这种最小能量有时称为零点能。
所以,零点能的存在与不确定度关系是协调一致的。
许多实验证实了微观领域中能量量子化的分布规律,并证实了零点能的存在。
要证明零点能量存在,量子场论中最简单的实验证据是卡西米尔效应(Casimir effect)。1
此效应是在 1948 年由荷兰物理学家 Hendrik B. G. Casimir 所提出,其考虑了一对接地、电中性金属板之间的量子化电磁场。2
在实验中,可以在两块板子间量测到一个很小的力,这种力——称之为卡西米尔力,可直接归因于板子间电磁场的零点能量变化所造成。
(4)下图给出了势阱中粒子的波函数 \(\psi(x)\) 和粒子的概率密度 \(|\psi(x)|^2\) 的分布曲线。
从图中可以看出,粒子出现的概率是不均匀的。
当 \(n=1\) 时,在 \(\displaystyle x=\frac{a}{2}\) 处粒子出现的概率最大;
当 \(n=2\) 时,在 \(\displaystyle x=\frac{a}{4}\) 和 \(\displaystyle x=\frac{3a}{4}\) 处概率最大;
\(\cdots\)
概率密度的峰值个数和量子数 \(n\) 相等,这又和经典概念是很不同的。
若是经典粒子,因为在势阱内不受力,粒子在两阱壁间作匀速直线运动,所以粒子出现的概率处处一样。
对于微观粒子,只有当 \(n \rightarrow \infty\) 时,粒子出现的概率才是均匀的。
而且,根据势阱中的波函数,我们还可以得到:基态波函数无节点,第一激发态有一个节点,第 \(n\) 个激发态有 \(n\) 个节点。
根据势阱中的波函数,我们还可以发现,波函数的奇偶性是交错排列的:
当 \(n=1\) 时,\(\psi(x)\) 是偶函数。
当 \(n=2\) 时,\(\psi(x)\) 是奇函数。
当 \(n=3\) 时,\(\psi(x)\) 是偶函数。
\(\cdots\)
(5)上图还表明,对无限深势阱,定态薛定谔方程的解为驻波形式,即粒子的物质波在阱中形成驻波,波函数在势阱中,只可能是半个正弦波的整数倍的状态,而且在阱壁处(\(x=0\),\(x=a\))对不同能量的粒子对应的波均为波节,粒子出现的概率为零。
如果势阱不是无限深,粒子的能量又低于阱壁,理论证明,粒子也有到达阱外的可能,即粒子在阱外不远处出现的概率不为零。从经典理论看,这是很难理解的,但却得到了实验证实。
一维势阱是研究两维或三维势阱的基础,金属体内的自由电子可看做三维势阱中的粒子。
(6)波函数是正交归一的。
设两个轨道波函数 \(\psi_m(x)\) 和 \(\psi_n(x)\),其中 \(m\) 和 \(n\) 是其波函数对应的轨道。
证明:
证得:
当 \(m \neq n\) 时,\(\displaystyle\int \psi_{m}(x)^{*} \psi_{n}(x) d x=0\)。
当 \(m = n\) 时,\(\displaystyle\int \psi_{m}(x)^{*} \psi_{n}(x) d x=1\)。
上述两式子可以合并表述为:
其中 \(\delta_{m n}\)(被称作克罗内克 \(\delta\) 函数)的定义是:
所以,我们称波函数 \(\psi(x)\) 是正交归一的。
(7)波函数是完备的。
任何函数 \(f(x)\) 都可以写成上述波函数的线性组合。
我们发现:\(f(x)\) 的傅里叶级数的展开也是上述形式。
如果要求上述式子的展开系数,我们可以运用波函数的正交归一性求解。
在方程两端同时乘以 \(\psi_{m}(x)^{*}\) 并积分:
除了 \(m = n\) 项,上式使用克罗内克 \(\delta\) 函数将其他项都消去了。
所以 \(f(x)\) 得展开中的第 \(n\) 项的系数为: